开盖汽水冒泡泡

众所周知,冒泡是一种O(n^2)的稳定排序。
做一只合格的迷妹∠( ᐛ 」∠)_
一个口嗨子博
混乱邪恶 / 可拆可逆

Orchid Street-Root篇-10

Ficus carica Linn.:

Chap 21


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在31岁的末尾。


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那年纽约遭遇了经年不遇的寒潮。我还记得那天的雪,纷纷扬扬的从天际落到我裸露的皮肤上,丝丝缕缕的寒气渗进骨头缝里面,为那个早晨添上了一个略带肃杀的抽象注脚。


那并不是Machine的有意为之,她亲口确认了这个事实。这是一个单纯的巧合,就像当年我遇上TrentRussell那样的巧合,命运的奇诡远远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我们被抛起,落下,融化,塑造,一切没有原因却又仿似有人精心安排。


Cyrus Wells,一个真正的小人物,昼伏夜出的清洁工。与他身份并不相符的是他在Decima实验室里拥有的高的近乎可笑的进出权限。你必须拥有两个相关领域的博士学位、10年以上的开发经验和一张生死状才能拿到门禁卡的地方,一个清洁工却能随意进出,真就是信息系统审计那句金科玉律——最大的漏洞都是人。


我在那天早上的七点零四分看到了他。他看上去很普通,不注意就会隐没在人群的背景色中找不到痕迹。在盯梢的间隙,我在纽约12月的飞雪中吃充作午餐的沙拉,Machine在我的耳朵里告诉了我这个人曾经的身份——一个金融天才,一个35岁的千万富翁,一个从黑帮交火中死里逃生的幸存者。


我的手笔。彼时我是一个拿钱办事的杀手,他和他的朋友们成了一单大生意的绊脚石,而我只是稍稍诱导了一下当时Elias与Dominic的战争,轻而易举的把一场爆炸挪到了他的办公室隔壁。嘭,轻轻巧巧,无迹可寻。


我终于看到了我做了些什么。


那个晚上我梦到了很多人,那是一片被阳光眷顾的草坪,我看见妈妈牵着还不满十岁的Sameen,爸爸牵着一只马犬走在前面。Sameen和狗玩的一身泥,爸爸在边上数落着她,而妈妈则在旁边微笑着将散落的头发拢到耳后。他们是那么开心,似乎走丢的女儿并不存在。我大声的喊着他们,可是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一道无形的玻璃幕墙把我隔绝在了外面,我徒劳的敲着那道无形的屏障,没有回应。妈妈无意间望向我,我疯了一样的向她挥手、呼喊,可是她的眼睛里没有我。


我在最好的羽毛被子和暖气中一身冷汗的惊醒。


我成了什么?


我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做。我还得去Decima的研究院拿芯片,生活本来就容不得那些无趣的思虑。


后来,我神使鬼差的救了Cyrus Wells,没有拿到那个芯片,肩膀还中了一枪。


我又一次毁了Cyrus Wells的生活,不过这次我记得要给他安排一条后路。


回到住处的时候,我潦草的裹上了那个伤口,安静的躺在了床上。我还记得当时Machine为我打开了Elgar的E小调,那天之后我不再听他的音乐。我在那样的声音里看着天花板上的一小块霉菌出神。


我成了什么?


一个人以一种伤疤式的姿态存活于世多年并出现在我面前,这个世界把我的恶行赤裸裸的摆在我面前,我不得不以一种罪人的方式顿悟了自己行为方式的本质——把人性的不完美作为自己一切恶行的借口,躲在自己是受害者这样的心理防线后为所欲为,我成了什么?懦弱而残忍的凶手而已。我自诩秩序的拥趸但却成了混乱命运不自知的执行者,我成了和Greer一样的人。我们一样以更大的善为名,掩盖内心不堪的由力量带来的破坏欲,肆意的将自己的不幸推向这个世界中茫然生存的无辜者身上。


Bad Code?人若是真的能用一串属性来表示,若是真的能放进算法中毫无失真的演算,那Samaritan的存在倒真算是合理了。这样简单的事实,我在过去的十年里视而不见。爸爸和Reese付出一切想要做到的无非是让人不变成一行行屏幕上的数字而已,而我却背道而驰。我懦弱的把这个观念强加在了妈妈的身上,生生玷污了她的诸多美德与牺牲。


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Machine与Samaritan真正的不同——当你拥有无尽力量的时候,心怀仁义的得以成神,而不义的只能为魔。


当时的我没有弄明白我对Cyrus Wells的同情从何而来,后来的某一天我想明白了——他的经历与我记忆深处的一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爸爸。


不是吗?天才,富翁和茕茕孑立的幸存者,人形的余烬。


Chap 22


当我从虚空中神游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迹在深蓝色床单上晕成暗淡的色块。我忽然很想见Sameen,我知道她的地址,只要开15分钟的车,那么近。


是的,那天我不顾一切的开车到了她家门前。肩膀上的伤口和Samaritan的监控似乎不存在了,我忘乎所以的奔向她,奔向她温热的身体。我敲门,她开门。我把自己扔进了她的怀里,而她则把我抱上了床。她拒绝了我的吻,板着脸把我缝好,冷淡的跟我说每72小时换一次敷料。我以为她会把我扔回自己的车里,但她给了我一把新牙刷和一条旧内裤。


她没有和我做爱,但也没有把我赶到客房去。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我的手黏在她卷起的背心边缘露出的裸露皮肤上,她的膝盖挨着我的。我们像是一个子宫里两个婴儿,安静的面对面。她醒了过来,对着我肩膀上又被染红的纱布皱着眉头。那一刻,我忽然不太敢看她略带怒气的眼睛,又那样想盯着她的眼睛看个没完,直到肺鱼进化出腿,直到太阳燃尽坍缩,直到银河系转完一个圈。


那天起,我明白了,我得还债。既然我对很多人犯下了很多错,这些错无可弥补,那么我起码可以尝试把这个世界还给他们。


整个32岁我都在纽约扮演各种各样的角色,每隔两三天就要脱一层皮,毕竟有时候从人的漏洞侵入一个系统比从系统本身的漏洞更简单且不易被发现。Samaritan对整个人类官僚系统的渗透触目惊心,而它通过整个政府体系对资本体系的操控更是超乎了任何人想象的极限。权利与资本,政治献金与政治分肥,这样的条件反射异乎寻常的强大,他们的忠诚程度不下于那些在脑子里埋了带异频雷达收发机的人工神经的家伙。John Greer已然死去多年,但是他当年定下的那一套规则却并未随着他一起死去,反倒是在日日的施用中焕发出腐烂的生机。


最后的那件事在我33岁的夏天拉开了帷幕——Dr.Pam*,一个聪明的中国人,他解决了半量子通讯的最后一个理论问题。科学家的主场过了,现在该技术人员和资本上场了。没什么企业愿意把预算扔进这样的黑洞里面,这可不是爱迪生们那血与金钱的19世纪,这样级别的研究早就开始由政府买单了。但是,我们能做到。


在27年后,我回到了我度过人生最初一段日子的那间屋子——不,不是屋子,只是一片废墟而已——向地下挖掘了20余米,那只盒子显露了出来。打开它颇费了一番力气,不过相较于这个盒子背后的价值,这点力气只是微尘。爸爸把控制着IFT离岸公司的授权书放在这个厚重的不锈钢容器里,然后抽成了真空以防时间让这些文件腐烂。超过千亿美元就这么静静的在地底下睡了近三十年,现在是它们来发挥真正力量的时候了。


 


*这个人真的存在,潘建伟教授,向一线科研人员致敬!谢谢他们为人类未来做出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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